以前也到过大连旅顺,但这次终于有机会参观了著名的旅顺日俄监狱。进去时带着的是对牢监生活的一种好奇,出来时却领悟了一段沉重的历史。晴日耀眼,却难免心情晦暗......
旅顺日俄监狱最早是由俄国人在1902年建的。后因日俄战争爆发,仅建成85间牢房和一座办公楼。
千万不要以为这是什么现代建筑,玻璃顶是为方便参观加上去的,以前的过道阴暗无比,实实在在的人间地狱!
日俄战争结束后,日本统治者又于1907年在沙俄监狱的基础上,将牢房扩建到253间,设暗牢4间,病牢若干间,15座厂房,占面积22.6万平方米,同时可关押2000多人,当年有许多爱国志士和无辜百姓,都在这里惨遭酷刑与折磨。其中大多数为中国人,也有反战的日本人与朝鲜人。击毙侵朝元凶、日枢密院长伊藤博文的朝鲜爱国志士安重根,就是在这里被囚禁后慷慨就义的(除了在历史课本上读过,还看过韩国影星张东健主演的《2009失去的记忆》对这段历史的演绎)。究竟有多少人在此被害,已经无法估计。从1942年到1945年,仅在绞刑室遇难的就有700多人。日本人犯下的反人类罪行罄竹难书!
尤其令人发指的是监狱中的虎凳和盛装尸骨的木桶:
这个人形的虎凳是专门用来拷打中国人的,当时的《关东州刑法令》规定,笞刑只能用于毒打中国人,而不用于日本犯人。人躺上去手脚固定后,用灌过铅的竹条抽打,皮开肉绽结上血痂后把痂揭开,再往上浇辣椒水,残忍之至。不要以为木架头部的红色沙包是给犯人当枕头的!不知是嫌吵还是某种特殊的心理,日本人会用这个沙包堵住犯人的嘴,尖叫与呻吟竟然是他们也不能忍受的!
监狱中最残酷的是绞刑。犯人排队在这间小屋里候刑。当刑务所长宣布“执行死刑,立即执行”时,看守用白布蒙住死刑者的面部,把人强行按坐在活板上,脖子被套上绞索进行绞杀,经过医师验尸后,便由押丁把尸体蜷曲折成三段塞进木桶钉上盖,抬到墓地埋掉。一九四五年八月,日本投降前夕,在狱中进行秘密屠杀,装尸体的木桶不够,干脆改成了活底,把尸体倒进坑里后再将木桶抬回来再用。后来竟然直接把尸体扔到墙外的荒沟里。
中国犯人在这里受到最严酷的迫害。例如监狱规定,日本犯人可以在狱中吃白米饭,韩国犯人可以吃小米,而中国犯人在狱中只能吃发霉的高粱米饭。中国人如果吃了白米饭立即可以“经济犯”处罚。而且饭食的量分成七等,中国人得到的是最少的。
同行到旅顺的有一位东北老人。到了监狱门口,她不愿随我们下车一同参观。起初以为是因为她已经来过了,后来才明白这里会勾起她一段怎样的记忆......
从监狱出来,我们登上了旅顺的电岩炮台,在门口,我发现了这样一个提示牌:
因为车子一驶而过,我没有看到上面是否有署名,但我猜想应该是这里的管理者立在炮台入口的。如果在其他地方看到这块牌子,我会惊讶。但在这特殊的地方,特殊的时候,我和它的拥立者一样,被一个中国人该有的情感充盈了,我甚至想拍手,想呐喊!
当然,拍手也好,呐喊也好,今天我们却不可能到处立上这样一块牌子——我们都明白,纯粹的民族主义对我们的民族实际上是没有好处的。重要的是,昨天的教训应该教会我们怎么和这些人相处——不光要做中国人,还要做聪明的中国人。明白了这一点,我们才能抬起头来,真正去傲视一切!